处暑的味道

开心青年

郭爱荣（北关区）              处暑，是二十四节气中一个尴尬的节气，按照字面上的解释，处，止也，意思是暑气至此而止矣。事实上，暑气仍不肯让出领地，似乎要天长日久地相持下去，考验着人的耐心。好在凉风已在暑热的背后蛰伏日久，趁着暑气早晚熟睡之季，一缕一缕地漫过来，鼓胀起救生的风帆，来解救被暑热困顿的人们。胜利是必然的，只是时间的问题。
        带着好心情抬眼望天，天高了，天蓝了，天静了；云白了，云淡了，云散了。感谢处暑，把洁净高远的天空带回来，把浓云深重的天空收回去。朗朗乾坤，如此迷人！
        大地上，先前青涩的高粱，脸上开始布满了红晕，懂得了娇羞，如即要出阁的新娘；棉花开始冒出团团的丝白，一触手的柔软能把人融化为水；大葱呢，个性像莽撞的北方汉子，长长的身躯，又高又直地坚挺着，长得提神，吃起来更提神；白菜刚开始亮相，指肚大点的绿，经秋历冬，可待长成硕大的青绿，有点向往，有点不可思议；油菜的嫩叶，紧紧密密地挨在一起，虽然嫩弱，却给人一种团结向上的力量感。
        菠菜呢？我喜欢的菠菜呢？农人说，快了，快了，过几天，天凉了点，就种。是啊，花有花时，菜有菜季，不能心急，纵是喜欢，也不能乱了节奏与分寸呵。
        白萝卜开始定苗，农人间下的萝卜苗，支楞着齿状的绿叶，青青爽爽的，很是诱人。每到这个季节，我就开始逡巡到到田间地头，希望能讨得或买回一两把萝卜苗，回家用开水焯了，用芝麻盐拌了，美美地吃上一顿，胜过山珍海味，以为大鲜。
        美味到底有多美，一半儿是美味本身，一半儿是与之相关的故事氛围。爱吃这一口儿，也是有故事的，与亲情有关，与母亲有关。我知道，与其说我是品味萝卜的青鲜，倒不如说是在品味一种时光的味道，一种怀想的味道。做着做着，心神就飘散走了，吃着吃着，眼泪就涌出来了……
        田里的农人们在浇地，水泵把水从机井中抽上来，哗哗有声，让人突然就想起儿时的老机井，也是这样的哗哗有声，机台边，洗衣、戏水、玩耍，多少童年的记忆啊。蹲下来，掬一捧井水在手，让逝去的一切，在井台边鲜活如初，在那样的鲜活里，有母亲为我拌萝卜苗的身影……